破除校园餐难题，不妨先从听学生说话开始

孩子们每天吃的校园餐，最近动静不小。

在开展一整年的全国中小学“校园餐”专项整治行动之后，近日教育部办公厅印发的《关于开展基础教育“规范管理提升年”行动的通知》进一步提到，要深化整治中小学“校园餐”。

小小一方餐桌，猫腻却不少：截至2024年12月，国家监委指导各级监察机关依法查处贪占学生餐费、插手招标采购、收受回扣等问题3.8万件，处分2.3万人。“乡镇初中学生因饭菜太差晚上常常饿醒”“小卖部里一个面包就要收2毛钱回扣”等新闻频频引发关注。

即便已经毕业，不少人谈起学校食堂，恐怕都有复杂的心情：一方面，打饭抢饭是很多人校园青春回忆里的一环;另一方面，食堂难吃、缺斤少两等问题，从来不新鲜，甚至让校园餐成了“打苍蝇”的重头戏。

为什么校园餐，要做好那么难?

最直接的原因是个中有利可图。尤其是对于外包的承包商而言，校园餐往往能得到一定补贴，校内也缺少同类竞争，省心又有得赚，很多时候就变成了向外权力寻租的空间。不少被曝光校园餐有问题的学校，食堂承包商都被查出和校内负责人有关系。

考虑到这点，为了减少外包可能带来的问题，2019年市场监管总局办公厅等部门曾联合印发文件，明确“具备条件的中小学、幼儿园食堂原则上采用自营方式供餐”。目前，全国已有多个省份出台配套文件，宣布实现中小学食堂全部或者高比例自营。

但问题是，校园餐饮涉及到采购、烹饪、仓储等多个环节，很多学校并没有专业资源，并无余力去完成全链条的校园团餐。因此，很多学校也搞出了“明自营，暗外包”的对策，用拆分式合同等办法，把外包人员变成学校聘用的自营人员，属于换汤不换药，真正的监管问题还是没有解决。

况且，就算完全由学校自营，也不能完全保证校方不会看上校园餐里的油水。交由专业企业来完成食堂运营，也可以看作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，未必就不能做好学校食堂。

因此，要做好校园餐，运营机制并不是问题的核心，关键问题，还是要落在监管上。

和社会餐饮最大的区别在于，校园餐缺少市场监督和竞争机制，学生作为真正的顾客，选择有限，对食堂商家的影响不够强，没法“用脚投票”，这意味着校园餐天然缺少了一层经济效益驱动的有力监督，对校内校外的监管机制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。

就目前来说，校园餐的监管除了校方，在政府层面主要有两大监管主体：市场监管部门负责食品安全监督执法，教育部门则负责日常管理和考核，两部门以日常检查、随机抽查和飞行检查的形式监管。但在实际操作中，政府部门很难做到天天巡视，最大的监管压力，还是落到校方层面。如果校方和食堂运营商沆瀣一气，显然又会落入“自查自纠”的窠臼里，难以形成真正行之有效的威慑。像之前通报的一起校园餐贪腐案件中，由于校长就是罪魁祸首，20多封学生手写的“投诉信”根本无法向上传递，直到全国专项行动才得以将“硕鼠”绳之以法。

在我看来，要想破除这个循环，先前缺失的“市场评估”环节，或许可以用更联动的机制补上。学生才是校园餐真正的顾客，对校园餐的实际效果也最为敏感。如果校园餐能更尊重学生评价，更深入倾听学生反馈，学生的意见能有畅通机制直达主管部门，某种程度上能够形成更有效的监管气候。

当然，在实际落实中，肯定也会存在学生意见不一、甚至与事实有出入的情况，但只要学生能有资格成为报告人，相关监管部门就可以及时跟进、反馈，从而形成更快速、更高效的应对和监管机制。吃饭的事，从来都不是小事。破除校园餐的顽疾，不妨先从听听学生说话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