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焦江苏文库 | 《西游记》《红楼梦》里的端午节是什么样

端午民俗从先秦时代萌芽，发展到今天，已成为中国人过端午必不可少的“仪式感”。在“江苏文脉整理研究与传播工程”推出的《江苏文库》中，就有多种江苏传世著作有古代端午节的描写，从另一个角度再现了古代江苏的端午民俗。

《西游记》是明代淮安人吴承恩的代表作。在这部小说中，吴承恩巧妙地将明代江淮地区端午习俗融入师徒四人的“取经之路”。第五十六回《神狂诛草寇　道昧放心猿》中，孙悟空打死蝎子精，将师傅救出了琵琶洞，四人继续西行，此时正好是端午节，师徒四人看到这样的美景：“熏风时送野兰香，濯雨才晴新竹凉。艾叶满山无客采，蒲花盈涧自争芳。海榴娇艳游蜂喜，溪柳阴浓黄雀狂。长路那能包角黍，龙舟应吊汨罗江”。端午时节，熏风送来花香，雨后满山清凉。诗中写到的艾叶、角黍(粽子)、龙舟都是端午节的象征。可惜的是，取经路上赶路要紧，师徒四人来不及包粽子，也顾不上看龙舟凭吊屈原。

第六十八到七十回，唐僧师徒来到朱紫国，孙悟空在观音菩萨帮助下，救回了被妖精掳走的朱紫国王后金圣宫娘娘。国王向唐僧师徒讲述三年前王后被劫走时的情形：那天正是端午节，国王和王后在御花园过节，“解粽插艾，饮菖蒲雄黄酒，看斗龙舟”，金圣宫娘娘手上还缠着“五色丝线”。此时，妖精突然出现，抢走王后。《西游记》中的朱紫国虽地处西域，吴承恩却将吃粽子、插艾叶、看赛龙舟等典型的汉地端午风情“搬”到朱紫国，可见端午民俗流传之广。

“四大名著”中的《水浒传》也是江苏人编著的传世作品。书中第十三回《急先锋东郭争功 青面兽北京斗武》中写道，“不觉光阴迅速，又早春尽夏来。时逢端午，生辰近矣，蕤宾节至”。大名府知府梁中书和夫人蔡氏在家过节庆贺端午。书中并没有写到具体的宋代端午民俗，却提到“蕤宾”二字，这是古代端午节的别称。《西游记》中曾将端午节称为“天中节”，则是这个节日的另一个名字。

曹雪芹出生于南京，《红楼梦》虽然写于北京，其中不少方言、民俗却与江苏相关。《红楼梦》中有多处关于端午节(书中多称为“端阳节”)的描写。第二十四回《醉金刚轻财尚义侠　痴女儿遗帕惹相思》中写道，端午节前，贾芸想在贾府中谋份差事，遂买了一些冰片、麝香送给王熙凤送礼。他对凤姐说：“我得了些冰片、麝香……因想到婶娘往年间还拿大包的银子买这些东西呢，别说今年贵妃宫中，就是这个端阳节所用，也一定比往常要加十几倍：所以拿来孝敬婶娘。”古人过端午，有佩戴香袋的习俗，袋中放置各种中药材，从贾芸的话可以看出，端午节佩戴香袋的习俗流传极广，皇宫也和民间一样。

第三十一回 《撕扇子作千金一笑　因麒麟伏白首双星》写的正是端午节这天贾府发生的事：“这日正是端阳佳节，蒲艾簪门，虎符系臂。午间，王夫人治了酒席，请薛家母女等赏午。”古人将“蒲艾”(菖蒲和艾草)悬挂门上，期望能够辟邪消灾。“虎符”是用布帛制成的老虎形饰物，系在手臂上，可保佑身体健康，多福少灾。王夫人邀请薛姨妈和薛宝钗来“赏午”，也不仅仅是亲人团聚吃中饭那么简单，更包含了吃粽子、饮雄黄酒、赏石榴花等丰富的民俗仪式。

在古代，过端午节，亲友间馈赠礼物是常见的民俗。《红楼梦》二十八回《蒋玉函情赠茜香罗　薛宝钗羞笼红麝串》中写道，端午节前夕，贾元春派太监给贾母、王夫人、宝玉、黛玉、宝钗等亲友送来端午节节礼，包括宫扇、红麝香珠、凤尾罗、芙蓉簟、香玉如意等名贵物品。民间赠送端午节礼物又是什么情形呢?清代吴敬梓的《儒林外史》成书于南京，书中第四十四回中，庄濯江家给杜少卿送来端午节礼，是“一尾鲥鱼、两只烧鸭、一百个粽子、二斤洋糖，拜匣里四两银子”。看上去倒也丰富，但和《红楼梦》中的“皇家节礼”相比还是有几分逊色。

明代冯梦龙编写的短篇小说集“三言”中也有和端午有关的故事，《警世通言》中的“白娘子永镇雷峰塔”是白蛇传故事的定型。不过，在这个短篇中，并没有白娘子在端午节当天喝了雄黄酒现原形的情节，与民间流传的版本有所不同。

《警世通言》中还有一个“陈可常端阳仙化”的短篇，倒是与端午节有密切关系。故事主人公陈可常生于端午，他屡试不第遁入空门，因为才华出众获得郡王赏识，但不幸蒙冤入狱，最终还是在端午节火中成仙。这个故事颇有迷信色彩，艺术价值和思想水平并不算高，但全文却充满“端午元素”。陈可常写的几首诗点出了孟尝君、王镇恶等历史名人都生于端午，“香粽年年祭屈原，斋僧今日结良缘”“包中香黍分边角，彩丝剪就交绒索。樽俎泛葛蒲，年年五月初”“去年共饮葛蒲酒，今年却向僧房守”等诗句则显示，南宋初年的一些端午习俗也流传下来，被后人所传承。

新华日报·交汇点记者 于锋